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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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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3 章

“哎呦,你們倆這是怎麽了?”

張母開門,入眼就是兩個完全體形態的落湯雞,她急忙將人領進門來,又快手快腳地拿毛巾,“哎呀小李,你這個當哥哥的,怎麽這樣照顧小妹?屋裏有沒有幹爽的衣服?快點換上,天氣雖熱,但這樣淋雨也是會著涼的啊。”

說到衣服,李成才恍然驚覺,他猛地一拍腦袋,“完了,我忘記給小蕎買衣服了!”

“沒衣服換怎麽辦?”他低頭看向元之蕎,眼中滿是愧疚。這該如何是好,總不能讓之蕎穿大人的衣服吧?而且他的全是舊衣服,怎麽給之蕎穿?

“小李你真是的,”張母略帶責怪地剜了一眼李成,她把兩塊毛巾分給元之蕎和李成,轉身進了屋子,“小李你自己有衣服嗎?要不然我給你找點大力的衣服,先穿著?”

“我有的,就不麻煩張嬸了,但是我妹妹……”

元之蕎拿起毛巾搓頭發,看向李成,“我不要緊,有幹衣服換就行,不介意是什麽衣服。”

“張嬸,借我件衣服吧,給我妹妹穿,麻煩你……找件柔軟些的。”

“知道,”張嬸長長地應了一聲,“我就是在給小蕎找,”很快,張母就從房裏出來了,她手臂掛了一件藏藍色的衣服,徑直走向元之蕎,“小蕎穿這個吧,這是修正的袍衫。”

聽見這話,元之蕎眼睛倏然睜大,也不好奇是什麽衣服了,瞬間移開臉,想也沒想就拒絕,“我不要。”

張母嘖了一聲,看著元之蕎,目光帶著小女孩拒絕穿男孩衣服的揶揄,笑著安慰道:“小蕎,就穿一會,又不讓你穿出去,等衣服幹了你再換回來。”

元之蕎眉頭皺起,眼中抗拒更甚,“我不要。”

李成看到元之蕎不滿意,立即停下擦頭發的手,表示要去幫她買新衣服。

“哎,哥哥……”

元之蕎沒能喊住李成,“沒事,我很快就會回來,張嬸,請你幫我看顧妹妹。”李成動作極快,他快步走回屋子拿錢,一溜煙關上了門,張母見狀,繼續勸說元之蕎,“你看你哥哥,濕衣服沒換就去幫你買衣服,等他買回來還不得著涼?聽嬸兒的話,先把幹衣服換上,不要麻煩你哥哥出門了,真要是不喜歡,等雨停了,再讓你哥去買。”

元之蕎心裏仍舊抗拒,但見李成跑著出房中,一下抓起墻角放著的傘,馬上就要冒雨出門的樣子,元之蕎還是不忍心,再次叫住了李成,“哥哥別出去了,”她語調艱難,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力,才能蹦出唇齒,“我換……”她表情決絕,看著李成的雙眸帶上了懇切,“等雨停了,哥哥再幫我買行嗎?”

“行,”李成果斷答應,“等雨小些,我就去成衣鋪幫你買,買好多漂亮的洋裝。”

李成同樣誤會了元之蕎,但元之蕎不想穿,其實是不想與張修正這位男主產生什麽關聯。劇情的中後段,女主唐曦也穿過張修正的衣服。那個描寫暧昧香艷,顯然是要發生什麽的預兆,當然,作者也沒辜負讀者們的期望。

就在唐曦欲拒還迎,張修正對唐曦許下百年之約,二人剛剛完成前奏,即將進行下一步的時候,一聲突如其來的開門打斷了他們。

此時的男女主都不知道,他們此生最大的愛情絆腳石,即將登場。

唐曦重新扣上張修正的襯衫,臉紅心跳地在臥室等,然而她等到的,竟是一個溫柔訴愛的女聲。

唐曦疑惑地靠近門扉,想要聽清楚張修正與什麽人說話,而此刻,門外的女人不顧張修正的阻攔,一把拉開了門。

這個女人,正是張修正消失了快兩年的妻子,《緋戀》裏的惡毒女配白茉莉。

從這裏開始,劇情就進入了張修正在責任與愛情中反覆搖擺,唐曦在放棄與堅持中狗血折磨,而白茉莉在搶男人的手段上越來越惡毒的戲碼。

包括但不限於白茉莉帶球跑,但張修正不知道球不是他的;張修正追妻,唐曦心死欲追隨鐘墨;張修正醋意大發,拋下白茉莉,當即強迫了唐曦;唐曦開始糾結張修正到底愛誰,張修正開始讓唐曦反覆驗證到底愛誰,白茉莉裝失憶,利用雙胞胎兒子搶奪張修正;張修正回歸家庭,唐曦發現自己意外懷孕;唐曦準備帶球跑,白茉莉決定出手殺掉唐曦……

想到這裏,元之蕎又是一陣惡寒。

“小蕎,怎麽打冷顫了?著涼了吧?快去換衣服,嬸兒給你熬姜湯,”張母拍著元之蕎的後背,語氣關切,“知道長袍怎麽穿嗎?要不要我幫你?”

“不用了,謝謝張嬸。”元之蕎尬笑一下,不情願地拿上長衫。

“妹妹你先換,等你換完我再回房換,待會我就把這些濕衣服都洗了。”

元之蕎點點頭,頓時覺得自己連假笑的心情都沒了,她帶著毛巾和長衫,面無表情地回了房。

“修正回來了?這麽大的雨,快過來喝碗姜湯,祛祛寒,”張嬸將元之蕎那碗遞給張修正,然後重新裝了一碗,扭頭沖著房間裏的元之蕎大喊,“小蕎,換好了沒有?出來喝姜湯,你哥哥都喝過了。”

元之蕎推開門,換李成進去,她走向廚房,正好與客廳裏的張修正撞了個面對面。

張修正看到元之蕎身上的衣服,瞳孔驟縮,端起的碗一下就放到了桌面上。金黃色的湯汁在瓷白的碗裏不斷晃蕩,滾燙的液體灑到張修正冰涼的手指,可他卻毫無察覺,只雙眼死死地盯著元之蕎身上的長袍。

不知怎地,元之蕎忽然覺得張修正的神情,似乎很符合白茉莉初見唐曦時的描寫。

“你為什麽穿著我的長袍?”

[白茉莉:修正,她為什麽穿著我買給你的襯衫?]

元之蕎心頭霎時跳了一下,這種相似的感覺讓她立刻拉響警鐘,然而元之蕎暫時沒想到的是,此時此刻的她,仿佛正與劇情裏的唐曦一樣,都下意識地發現了不對。

面對張修正的疑問,元之蕎想說話,可她卻不受控制地看向張母,像是期待著張母給出解釋,“修正,小蕎淋濕了,又沒衣服換,我就讓她穿上你不穿的衣服。”

元之蕎僵直的身體突然能動了,她活動了一下雙手,低頭看向自己,卻發現依舊不能說話。

[張修正:茉莉,這是住在隔壁的唐曦,我見她下雨淋濕,又沒帶鑰匙,所以就讓她進門,暫時換上幹衣服。]

元之蕎試著調動聲帶,卻發現毫無感知,仿佛她天生沒有聲帶,這種恐怖驚悚的感覺讓元之蕎想起了在陵城的時候,那種胸口莫名的悶堵感。

她意識到那股神秘力量又來了,而這次的目的,估計就是想將她與女主角重合。

元之蕎定下心神,腦中快速地回想著這一段劇情,試圖找出破解方法,並下意識地觀察張修正。奇怪的是,正是她這一扭頭,將目光看向張修正,她忽然就覺得自己似乎輕松了一些,也能感知到聲帶了。

聽到張母的話,張修正瞪著元之蕎的眼裏流露出幾許嫉妒和敵意,他不知是氣的還是凍的,臉色開始發白。

“那是我的衣服,媽你怎麽能不問我就借給別人?你怎麽對她比對我還好?你是不是想讓她當你的孩子,然後讓她一直留在我家?”張修正情緒激動,語速極快地質問張母。

[這是我送你的襯衫,你就這樣對待我?(白茉莉竭力地控制著情緒,雙手卻止不住地微微顫抖)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了?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回來?然後好娶她?]

元之蕎發現自己能發音了,卻還是不能說話。

正當元之蕎以為自己在漸漸好轉時,張修正這番話,卻讓她的心臟突然被什麽攥住了,元之蕎很清楚這種疼痛並非出自她的真心,因為在劇情裏,唐曦聽到白茉莉這話時,柔軟的內心就如同被鋒芒錐刺一般。

就如現在她一樣。

元之蕎哼笑一聲,她壓根不會因為張修正幾句針對的話語而感到難過,更不會因此心痛,她摸上自己的胸口,這種反常與她沈入向天江時一模一樣,而且她倍感棘手的是,當下這種控制她的力量,似乎要比在陵城的時強。

她必須做點什麽。

元之蕎悄然握緊雙手,剛才她逐漸變得輕松,其中定然存在改變的緣由,或是某種規則規律。

“修正,你這孩子說什麽呢。”

思考觀察時,元之蕎習慣性地往說話人的方向看去,然而意外的是,她這一看,卻又發現自己無法發音了。

究竟怎麽回事?

張母把姜湯遞給元之蕎,然後側身擋在元之蕎面前,示意元之蕎回房,“修正,你先把湯喝了,我再與你好好說。”

元之蕎沒有動,可張母站到她面前,一下擋住張修正的目光後,元之蕎的身體就再次失去了控制權,她被動地接過了張母的姜湯,並且準備聽話地往房間走。

[張修正側身上前,用堅實的後背遮住了唐曦茫然而無措的臉,同時也攔下了白茉莉狠毒的眼神。]

[茉莉,(張修正欲把門重新關上)你先出去,我再與你好好說。]

元之蕎的腳開始不由自主地後退,轉身。

糟了,規則是劇情的重合度。

元之蕎的心跳得極快,張母與張修正的話越接近原劇情,她的身體和行為就越像女主,同樣,無論是她主動還是被動地靠近原劇情,都會讓她無法逃離女主的命運。

原劇情裏,唐曦一直看著張修正,她不在乎白茉莉說的話,她只在乎張修正的態度,所以唐曦的雙眼,除了一開始看向白茉莉,剩下時間她都沒離開過張修正。

而元之蕎在此期間,卻轉眼觀察過嫉妒發飆的張修正,這個隱射著白茉莉的人物。

她沒有按照劇情走,所以獲得了片刻自由。

元之蕎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冷汗,她發現得太遲了。

她如今已離開了張母和張修正,並且在劇情裏,唐曦的戲份也暫時落下了帷幕,她沒機會再改了。

等她回到房裏,關門之後,她會變成什麽樣子,她還是不是原本的元之蕎,元之蕎自己都不清楚,但她有預感,若她真的聽話關門,將自己鎖在門後,那她以後想再反抗劇情,就是舉步維艱、異想天開。

這或許是名字擁有力量的原因。關鍵劇情點難以更改,像是沈船、唐母落水早產,但劇情裏的人物卻能替換,比如救唐母的李欣,而擁有自己名字的角色,則變相地擁有了更大自主權,具備了攪動劇情的力量。

元之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對劇情來說,元之蕎顯然是一個威脅,只有控制她這個變量,讓她成為既定的女主,走既定的路線,如此,才能保證劇情的不崩潰。《緋戀》的世界,才能真正成為《緋戀》。

但讓元之蕎成為女主,她的性格絕卻不會搞多角虐戀,而是會重拳出擊,甚至一開始就會護著鐘墨。

一個有錢的鐘墨,加一個有權的元之蕎,兩人極有可能會以劇情看不懂的速度占領蒲城,逼退軍閥,然後團結一致結束戰爭,開啟新篇章。照這種情節走,則壓根不會有張修正這個主角出場的戲份。

劇情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,所以它只能搬出適用的情節點先支配元之蕎,再讓元之蕎一點點變成聽話的女主。

就和現在的元之蕎一樣,她無法發聲,她的雙手雙腳不聽使喚,被迫僵直地往房間走去,仿佛一只被操控的人偶。

元之蕎也察覺到了劇情的意圖。

元之蕎狠狠咬牙,想讓她屈服,但她從來不是什麽束手待斃的人。

一路上,元之蕎都在試圖控制身體,可惜無論她如何努力,都宛若鬼壓床。她的精神體精疲力竭,她的身體卻毫無反應,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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